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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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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0 章

“……你我雖是被人並稱為‘雙傑’,可大人獨看重你,下面的人也盡數仰慕你,我只是你的陪襯罷了!”宋弘軼嘴角掛著血痕,面目有些猙獰。

沈錦堂比他也好不到哪兒去,身上帶著傷,表情像死灰一樣:“我從未這麽想過。”

“呵……說得好聽,哪次不是你大出風頭,我只能作為你的‘兄弟’被人提起?!明明……明明你只是大人從番邦撿回來的一條喪家之犬!憑什麽?!”

“所以,你就要殺了我。”沈錦堂還沒從被背叛中回過神,這會兒整個人都還有些呆滯。

“是啊,只要你死了,我就是大人最看重的人了!下面的人也會來仰慕……”

剩下的話,被沈錦堂的劍打斷了。

可惜因為一開始被宋弘軼偷襲,沈錦堂已是受了內傷,兩人的武功本在伯仲之間,此時打起來竟是略遜一籌,節節敗退。

就在沈錦堂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的時候,宋弘軼突然噴出一口血,朝後倒了下去,看起來倒是像走火入魔了。

提著劍湊過去,只見宋弘軼臉色慘白,眉頭緊皺,似醒非醒。劍懸在宋弘軼胸口,最後還是遲遲沒有落下去,沈錦堂只覺得喉嚨一股腥甜氣湧了上來。

探查了一下自己的內力,又看看地上躺著的,自己昔日最信任的兄弟,收了劍,沈錦堂決定,先找個地方療傷。他還不能死,尤其是不能死在自己人的手裏。

“沈兄……沈兄!”永安看他緊緊抿著唇,一言不發,出聲喊他。

“恩。”

“沈兄怎麽總在走神,”永安說,“這一段時日不見,總覺得沈兄跟變了個人一樣。”

“那你覺得我應該是什麽樣的?”

永安想了想,回答說:“武功高強,做事縝密,不管大事小事,不徇私情,是大人最得力的左膀右臂。”

“那他呢?”

“宋兄啊……”思索了一會兒,永安回答,“武功高強,生性灑脫,快意恩仇,與沈兄都被看作是大人將來的繼承人。”

繼承人嗎?沈錦堂覺得有些嘲諷。

他從來沒想過繼承大人的位置,可沒想到,宋弘軼竟然因為這個,把他看做了眼中釘、肉中刺,欲除之而後快。

“所以沈兄,你跟宋兄之間,到底發生了什麽?”

“等你找到他,去問他吧。”即便是被背叛,沈錦堂依舊不願意通過自己,把這件事說出來。畢竟——

“你就是大人新帶回來的?”五歲的男孩說話還帶著一股奶氣,“我叫宋弘軼,你呢?”

“沈錦堂。”六歲的沈錦堂說話的時候,眼神空洞,像是一個毫無生機的木頭人。

小宋弘軼蹲在他面前,仔細盯著他,看來看去:“好普通的名字……看你長得不像中原人,又是大人從番邦撿回來的,怎麽叫個中原人的名字?”

“我爹是中原人。”

“那咱們也算半個老鄉了!”小宋弘軼看起來十分開心,“交個朋友怎麽樣?”

這是沈錦堂記憶裏,除了“大人”以外,第一個願意主動跟他說話的人,也是第一個沒有對他惡語相向的人。

大概就是從那時起,兩人成了形影不離的好兄弟,也成了後來所有人口中的“雙傑”。

可偏偏是他……

“現在不是找不到他嘛!沈兄,你就別賣關子了!”永安想了想,又說,“你要是不告訴我,我就把你在京城,還給人當了護衛的事說出去了!”

沈錦堂沒有說話,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。

永安頓時慫了:“沈兄,哥……親哥!你知不知道,大人現在也在找你們,就算不說原因,也總該告訴大人一聲吧?”

“等時間到了,我自會回去請罪。”沈錦堂說,“在這之前,不要告訴任何人,京城裏的是我。”

永安猶豫了一會兒,突然笑瞇瞇說:“讓我不說也可以,沈兄談談公主的事唄?聽說沈兄是去了那位傳說中,最善良、最溫柔、最善解人意的四公主府上?”

“恩。”

“四公主長得好看嗎?”

好看嗎?沈錦堂這才意識到,自己好像還沒有仔細審度過寧寄楓的長相,跟她在一起,她的一言一行,比外貌更容易吸引人註意。

以一個男人的角度來說,寧寄楓的長相十分惹人憐愛,眼睛像小鹿一樣,又黑又圓;鼻子小巧,鼻梁卻很高挺;唇紅齒白,笑起來的時候,還有兩個淺淺的小梨渦。

大概,是永安喜歡的類型。

“你問這個做什麽?”聲音不自覺有些發緊。

永安像是發現了奇景一樣,驚訝地不得了:“沈兄,你該不會是吃醋吧?”

眉頭微皺,沈錦堂瞪了他一眼。

“好吧好吧,那她是不是跟傳聞裏一樣,溫柔如水?”永安又問。

怎麽可能!沈錦堂想起那人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架勢,嘴角抽了抽。

“情報不可盡信。”

“什麽意思?”永安不解。

“沒什麽,”沈錦堂看看時辰,“我該走了,沒事不要來找我,免得她起疑。”

“她還不知道你的身份?”

“恩。”

看著沈錦堂離開的背影,永安故作老成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:“能讓沈兄變成這樣,有點意思。”

“金烏,坐……”

“坐,坐!不是讓你跳!”

“好了好了,不要鬧了,現在是上課時間。”

沈錦堂一踏進後院,就看到寧寄楓正拿著零食,在逗金烏。金烏已經長成大狗的模樣了,但是在寧寄楓面前,還是特別愛撒嬌,大概是被慣出來的。

此時,金烏兩條前腿正扒著寧寄楓拿著零食的胳膊,試圖跳起來去吃。寧寄楓也不惱,只是用軟趴趴的語調跟它說“別鬧”。

靠在樹上,沈錦堂下意識打量起寧寄楓。

除了五官小巧精致,寧寄楓整個人看起來也都小小一只,也難怪自己一開始會誤以為,她是一只沒什麽威脅性的小兔子。

看到他回來,寧寄楓伸手招呼他:“錦堂,你快來!”

“怎麽?”

“你快來教金烏,我怎麽都教不會!長得挺聰明的樣子,怎麽連坐都學不會呢!”

沈錦堂從她手裏接過她給金烏準備的零食:“金烏,過來,坐。”

金烏乖乖從寧寄楓面前走到他面前,擡頭看了他一眼,坐了。

“恩?!它怎麽這麽聽話了!”

沈錦堂獎勵地摸了摸金烏的腦袋,給它餵了點零食,側過臉說:“你對它太溫柔了,它不怕你,當然不聽你的。”

“我以為它長大了就會懂事的……”寧寄楓撇了撇嘴。

“就算是個小孩子,一味的慣著他,他也學不會懂事。”

“哎——”寧寄楓長長嘆了口氣,在金烏頭上來回呼嚕著,“可它這麽可愛,我兇不起來嘛!”

“罷了,”沈錦堂也沒指望她能把金烏訓練出來,“金烏是藏獒,藏獒護主,你不用特意教它什麽,只要你對它好,它是不會背叛你的。”

“恩,狗狗可比男人靠譜多了,是不是,金烏?”寧寄楓隨口說。

綠漪臉色一變,下意識看向沈錦堂,生怕他生自家公主的氣。

後者倒是沒有生氣,只是有些無奈地想:或許在她眼裏,我跟金烏也沒什麽區別?

對於沈錦堂擅自出府的事,寧寄楓一次都沒有過問,就算這次沈錦堂帶著一把劍回來,也沒有過問他去了哪,只是對那把劍十分好奇。

“真的劍哎,我還是第一次看到!”寧寄楓讓他把劍放在桌上,“我可以抽出來看看嗎?”

點點頭,沈錦堂囑咐:“劍刃鋒利,小心點。”

和她以前見過的玩具劍大不一樣,這柄劍拿起來十分沈,劍和劍鞘嚴絲合縫,卡得很緊,寧寄楓用了好大力氣才把它拔出來。

劍出鞘,銀色的劍身反著冷冽的光,即便寧寄楓不懂行,也覺得,這應該是把絕世好劍。

“這把劍,很貴吧?”

看她像是看到金子一樣的表情,沈錦堂有些無奈:“這把劍不能賣。”

“哦……我就是問問,你的東西,我也沒權利賣。”這話倒不是說假的,寧寄楓只是想要錢,但也要生財有道,這畢竟是別人的東西,她也無權處理。

“我也不知道多少錢,是別人送的。”

“哦?”寧寄楓表情頓時八卦起來,“小情兒送的?”

“沒有小情兒。”沈錦堂並不理解,為什麽她總是對這些事情格外感興趣,明明對於自己的身份,都沒有追問到底。

寧寄楓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:“那肯定也是對你來說,很特殊的人。”

劍是大人送的,是雙劍,另一柄在宋弘軼那裏,然而那柄劍差點穿透自己的胸腔。沈錦堂看著劍鞘上的花紋,沈默了。

“我猜對了!”寧寄楓又看了好一會兒,突然靈光一閃,從金烏身上摸了幾根狗毛下來,往劍身上一放,又一吹,登時驚訝到險些失聲,“臥槽!”

吹毛斷發!

寧寄楓看看劍,又轉頭看看沈錦堂,心想:我到底撿了個什麽人?!

綠漪對於這些東西並不在意,只不過:“公主,您又在說奇怪的話了。”

“抱歉,”寧寄楓撓撓頭,“我實在是太震驚了。”

只出現在武俠小說裏的,削鐵如泥、吹毛斷發的絕世武器!她穿的真的是一本單純的狗血言情小說嗎?

把劍收回劍鞘,寧寄楓拿著劍走到沈錦堂面前,交給他:“這等寶貝,可得看好了!別叫人搶了去。”

在她心裏,沈錦堂之前受傷的事也有了前因後果。應該就是這柄絕世名劍引發的慘案吧,所以,沈錦堂今天是去找回自己的劍了。

沈錦堂並不知道自己在她心裏有了一個全新的形象,只是她這副略顯嬌憨的神態,意外地戳中了他的心。

把劍接過來,他說:“好。”

明明沒有人能夠從他手裏搶走,甚至可以說,除了宋弘軼,都沒有人可以傷到他,可他還是應了。

看他答應了,寧寄楓推開湊過來求抱抱的金烏,問他:“餓嗎?”

沈錦堂知道,但凡她主動問別人餓不餓的時候,說明是她自己餓了。

沒有拆穿,他說:“餓了。”

果然,寧寄楓笑得開心:“既然你也餓了,那咱們今天就早點開飯!”

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她笑了,金烏也在旁邊搖著尾巴,嗷嗷嗚嗚了開心地叫了兩聲,看沒人理它,垂頭喪氣,自己回了窩裏。

“公主,有人求見。”

寧寄楓正在藥房裏配藥,頭也不擡地問:“誰啊?”最近沈錦堂又多給了她一個方子,讓她試著做做看。

“不認識。”

“不認識?”寧寄楓手裏的藥粉險些氣得灑了,“不認識就去問!”

身為公主府的門房,不認識的人也跑來通報?真是見天兒沒點正經事!寧寄楓想:等哪天搞走了周家人,第一件事就是給府上這群人立立規矩!

過了一會兒,門房又屁顛屁顛跑回來了:“他說他姓沈。”

姓沈?寧寄楓放下了手裏的東西:“請他進來吧。”

以小說的通常習慣來說,如果不是親戚關系,是不太會出現幾個角色同一個姓的——路人除外。所以寧寄楓下意識就覺得,這人跟沈錦堂有關系。

沈錦堂這會兒雖然沒出府,但是也不知道在哪兒,他一向這樣。

不過寧寄楓只要一喊他,他一定很快出現,搞得寧寄楓有一段時間都懷疑他是不是有一個任意門。

還沒進門,寧寄楓遠遠就看到,一個年輕男子正坐在那裏喝茶。男子一襲白衣,側臉比起沈錦堂來說,十分普通,就是中原人的模樣。

“請問公子是?”

“草民見過公主。”男人雖是行禮,卻一直盯著她看。

寧寄楓被盯得有些茫然,下意識擡手去蹭自己的臉,生怕是臉上沾了奇怪的東西。

即便是被這麽一直看著,寧寄楓卻沒有一點討厭的感覺,大概是這男人雖然有些無禮,可目光卻是一點逾越之感都沒有,像極了好奇的小孩子看到了陌生人一樣。

“不知公子為何而來?”寧寄楓示意他坐下,自己走到主座上也坐了。

“草民第一次得見公主鳳顏,一時激動,忘了自我介紹。”男子彬彬有禮地說,“草民姓沈,名永安,關外人士。”

“不知道沈錦堂是公子何人?”

“正是家……”

“永安!”沈錦堂面帶冷意走了進來。

“哥!”永安好像沒有發現他在生氣一樣,轉過頭去,笑瞇瞇喊。

寧寄楓看出沈錦堂不太高興,於是說:“還請沈公子稍坐片刻。錦堂,跟我來一下。”

把沈錦堂叫了出來,寧寄楓小聲問:“那是你弟弟?”

沈錦堂沒料到,永安竟然會不顧自己說過的話,特意跑過來。此時若是否認,定會引起她的懷疑。

“算……是吧。”

“怎麽能叫算是呢?”寧寄楓有些不解,“是就是,不是就不是……啊,我懂了!”

想起裏面那個叫永安的人,長相就是普普通通的中原人,或許也稱得上英俊,但比起具有混血風的沈錦堂來說,還是差得遠了。

仔細一想,兩人長相卻是無一處相同。

想到這,寧寄楓說:“罷了,不管怎麽說,人家也是千裏迢迢來看你的,就別擺臭臉了。”

沈錦堂不知道她想到哪兒去了,不過看她沒起疑,也就懶得糾正了,只是叮囑說:“永安這孩子,有時候說話沒什麽分寸,他說十分,你照三分聽就行了。”

“我懂,我懂。”寧寄楓踮起腳拍拍他的肩說,“不管怎麽說,他也是你名義上的弟弟,忍一忍吧。反正連我,你都能忍一年,你弟弟來也不會待太久,我相信你。”

不管怎麽說,寧寄楓沒有起疑,沈錦堂也算松了口氣。不知道為什麽,他現在突然很怕寧寄楓知道他的真實身份,就好像,一旦被她知道了,自己就會失去什麽一樣。

帶著沈錦堂又回了大廳,寧寄楓微笑著說:“小沈公子是來看令兄的吧?自從令兄來了府上,一切安好,小沈公子放心就是。”

“聽聞公主殿下素來通情達理,今日一見,果然名不虛傳。”永安笑著說,“家兄能在公主府上謀得這一差事,實屬榮幸。”

“哪裏哪裏,是本宮得令兄這一得力愛將,才是三生修來的福分呢。”

一波商業互吹之後,永安問:“不知公主是如何找到家兄的呢?”

不知道為什麽,寧寄楓下意識就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奇怪,看向沈錦堂,只見後者表情果然不對勁,似乎有些緊張。

腦子轉得飛快,寧寄楓說:“招募回來的。當時本宮剛立府不久,府上正缺人呢,就發了招募令,令兄大概是看到了,就來了。”

從永安問出那個問題開始,沈錦堂的心就提了起來,直到聽到她的回答,才松了一口氣。

“那可真是緣分。”

“可不嘛!緣分這種東西,就是這麽奇妙,”寧寄楓說,“要不是緣分,本宮也不會招募到令兄這樣的人才,今日也不會見到小沈公子這般少年郎了。”

“時候不早了,”永安見到了人,也就了了心願,準備告辭,“草民就不多叨擾了。”

正好寧寄楓也有一肚子問題想問沈錦堂,於是說:“那本宮就不多留了。也不知道小沈公子在京中逗留多久,待得了空,再好好招待一番。”

“有勞公主費心,草民萬分榮幸。”

等永安一離開,寧寄楓就問:“錦堂,你說實話,那個沈永安,到底是什麽人?”

“確實可以算是我弟弟。”說完,沈錦堂決定反客為主,“當時,你為什麽撒謊了?”

“因為你當時的眼神告訴我,你不想他知道真相,”寧寄楓說,“所以我就編了個謊,這算善意的謊言。”

鬼使神差的,沈錦堂問:“那你就沒想過,如果我當時的眼神不是那個意思呢?”

“不會啊!你當時的眼神就是這個意思。”

沈錦堂沒問她為什麽這麽肯定,因為他知道,她話肯定還沒說完。

果然,寧寄楓又說:“就算不是這個意思,我說是,那就是。”

從公主府離開,永安翻身上馬,回頭看了一眼公主府上的匾額,笑著摸了摸下巴:“駕——”

寧寄楓把沈錦堂叫出去,雖然刻意壓低了音量,但他還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。

永安總算理解了,沈錦堂為什麽要說那句“情報不可盡信”了,這公主,和傳言裏的,果真不一樣。

傳言裏的四公主姚夏,莫說是跟陌生人如此熟稔的談話了,就是在宮裏,也都是“聲如蚊哼”。而且,那句“連我你都能忍一年”,讓永安覺得,兩人之間絕對有什麽約定。

所以,他才問了那個問題,不過沒想到,那兩人在沒有提前串通的情況下,這位公主竟然能絲毫不臉紅、不打艮地編謊話。

有趣。

比這位公主更有趣的,還要數沈錦堂,那個他認識了十幾年的男人。

雖然看起來沈錦堂自己還沒有意識到,但永安覺得,他好像要栽了。

周夫人的生辰宴,寧寄楓也沒特意準備,直接叫沈錦堂把之前周家給自己送的金首飾,找人融了,重新打了條鏈子,送了回去。

不過周夫人倒是挺開心的收了,就是不知道私下會不會又說些什麽。

在周夫人生日之前,周家人倒是也沒在公主府露過面,周金玉倒是不止一次約著其他幾位駙馬喝酒、聽曲兒,沈錦堂都跟寧寄楓匯報了,寧寄楓也不在意。

自從從找完元依依後,今天還是寧寄楓第一次再看見她。

元依依面色看起來比之前紅潤了許多。據沈錦堂說,元家的困難已經度過去了,但元依依跟周金成還是在不斷偷家裏的東西去外面當,以填充兩人自己的小金庫。現在顯然已經是習慣了偷竊,並不以為恥了。

計劃第一步已經初見成效,寧寄楓一邊聽著周家人毫無營養的扯皮,一邊計劃著第二步要做什麽。

“公主……公主?”

“娘,什麽事?”

周金玉小聲說:“方才奶奶問娘,生辰有何心願,娘說……”

周夫人接過話去:“娘希望啊,來年娘能含飴弄孫。”

元依依和周金成兩人立刻表態:“娘,我們會努力的。”

周金玉試探著問:“不如……今晚公主就別回去了吧?”

呵呵,做夢去吧!寧寄楓心裏冷笑,臉上卻掛上了嬌羞的表情:“本宮今日……身子不太方便。”

周金玉還沒怎麽明白,周夫人卻是立馬懂了:“既是如此,公主還是好好歇息吧。”

“多謝娘,”寧寄楓順便借機離開,“那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
回到公主府,寧寄楓第一件事就是洗手洗臉。周夫人這個說話愛拉著人手的毛病,真是不好忍耐,尤其是說出來的話全都是些自以為是的。

不過,她現在對於第二步要做什麽,已經有了大概的想法,於是叫來了沈錦堂。

“你認識當鋪的人嗎?”寧寄楓說,“或者說,我現在想開個當鋪,條件夠嗎?”

“怎麽突然想開當鋪?”

“之前你不是跟我說,元依依和周金成還在偷東西去當嗎?我現在有個想法……”

等寧寄楓說完,沈錦堂思考了一下說:“開當鋪倒是也可以,但是將來,你能自己打理好嗎?”

楞了一下,寧寄楓才反應過來,他還能留下的時間,只剩下六個多月了。

不會的東西可以學,為了長久考慮,寧寄楓說:“我可以。”

“那好,年前,我會把店鋪、店員都給你準備好。”

“多謝,錢……”

“錢的事,你就不用操心了。”

寧寄楓看著他,心裏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,可是又說不出是什麽。想了想,她說:“那之前說的,找師父做天平的事?”

“年後。”

看著他好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,就等一年期滿的樣子,寧寄楓頓時有些不開心:“恩……那我去睡了,晚安。”

不知道她情緒為什麽突然失落,沈錦堂看著她匆匆離開的背影,輕聲說:“晚安。”

自從中秋聚會之後,寧寄楓和其他幾位公主一直沒見。五公主夏雲倒是有說要來府上玩,楞是拖到了十一月。

不過,夏雲來並不單純是來玩的。

“五皇妹這是怎麽了?眼眶怎麽這麽紅?”

“皇姐有所不知,西邊……西邊他開打了!”

開打?什麽開打?一時間,寧寄楓還沒反應過來。

夏雲只顧著傾訴,繼續說:“父皇他,父皇他想讓駙馬去前線!”

寧寄楓這才反應過來,西邊開戰了。可是原文裏並沒有這一段啊!原文裏的大寧到了這一代雖然外強中幹,但鄰邊小國並不知情,還當大寧是當年那個不可一世的大寧,一直到故事結尾,都沒提一個字的打仗。

難道是自己的蝴蝶效應?寧寄楓傻了。

夏雲和自己的駙馬好不容易恩愛有加,孩子又還小,古代這打仗,一去幾年、十幾年都說不準,更何況,以大寧現在的情況來說,根本沒什麽贏的可能嘛!

遞過手帕給她擦眼淚,寧寄楓說:“五妹先別急,這西邊是準備要打了,還是已經開打了?”

“說是……說是快要打起來了。”

“既然還沒打,那就還有變數。”話是這麽說,寧寄楓卻不知道該怎麽解決這個問題。

現在國庫剛靠周家的稅填了一半,接著就讓皇帝拿一部分去打仗,怕是皇帝自己也不樂意。不過,要解決問題,還是得先弄清楚問題。

“這消息,五妹是從何得知的?”

“是父皇找了駙馬去說的。”

那看來,皇帝一定知道具體情況了。日後要在這個世界立足,人脈必然要有,而夏雲和她的駙馬就在寧寄楓想要拉攏的其中。

“你先別急,我大外甥現在在哪呢?”

“還在家裏,找奶娘看著呢。”夏雲哭得抽抽搭搭。

“你先回家,孩子重要,五駙馬的事,我來想想辦法。”

“四皇姐……”夏雲當即感動地又哭了起來,“兒時是我不懂事,看著她們欺負四皇姐卻也沒有阻攔,四皇姐卻是以德報怨,我……我真的無以為報!”

“你我都是姐妹,不必見外。”寧寄楓安撫好了夏雲,並叫綠漪把人送上馬車,回過頭,叫來了沈錦堂。

“錦堂,西邊要開戰的事,你聽說了嗎?”

“恩。”西邊,他可太熟悉了,永安臨走前也跟他說了,那邊早就蠢蠢欲動了。

“如果我想阻止這場戰爭,可以辦到嗎?”

沈錦堂想也不想:“不能。”

“好吧。”既然他都這麽說了,寧寄楓也知道,這是避免不了的了,那她只能想辦法,讓皇帝答應,不讓夏雲的駙馬去前線了。

“對了,五駙馬你了解多少?”

之前五公主和她的談話,沈錦堂也差不多都聽到了,於是說:“五駙馬出身將門,祖上曾是大寧的開國功臣,不過後來出了些事情,頗有些沒落。五駙馬雖年紀輕輕,但軍事才能了得,此次陛下想要派他去,也是看中了他帶兵的才能。”

“朝中如今可有人能替他?”

“不能。”

寧寄楓抓了抓頭發,有些後悔自己誇下海口了。

“不過……”

“不過什麽?”

“就算是去打,也不見得會輸。”

“你在想什麽呢!”寧寄楓眼睛瞪得溜圓,完全不可置信,“大寧國庫空虛不是一天兩天了,頂著這麽一個空殼子國庫,如今兵力什麽樣可想而知了!這要是開打,真就是給人去當經驗寶寶了!”

“西梁不比大寧好多少,”沈錦堂說,“這次西梁想要開戰,十之八|九是因為沒錢了,所以想打下大寧一座城,好要挾換些金銀和米糧。”

“這你都知道?”

“恩。”沈錦堂不欲多說,只是說,“若是陛下願意花重金,以精鐵制兵器,選出三千精兵,由五駙馬帶兵,不出三月,定能平定西梁之亂。”

“所以,五駙馬非去不可?”

“如果想贏的話。”

第二天,寧寄楓頂著兩個黑眼圈進了宮。

皇帝十分詫異地接見了她:“姚夏今日怎麽想起進宮了?”

“兒臣聽五皇妹說,父皇屬意讓五駙馬帶兵,去平西梁之亂。”

“確有此事。”皇帝說,“你可是來替夏雲求情的?”

“並非,”看來夏雲自己已經來說過了,寧寄楓說,“相反,兒臣是來給父皇出主意的。”

“哦?”

“父皇可知,此次西梁緣何要犯我大寧?”寧寄楓問完,心裏還是有些忐忑:錦堂啊錦堂,你可千萬不要辜負我的信任啊!這要是錯了,別說一年了,咱倆陰間待一輩子去吧!

“姚夏有何見解?”

“西梁處地荒蕪貧瘠,水糧緊缺,維持生計多靠打獵、游牧。如今今年,就連中原都冷了幾分,更何況在大西北的西梁,自是天寒地凍。可想而知,獵物稀缺、牛羊凍死,西梁如今,正是為生計發愁。”

“既是如此,西梁又怎分得出精力犯我大寧?”

寧寄楓有些感謝皇帝中庸下的好脾氣,才能允許自己在這裏一點點“背書”。昨晚,寧寄楓按照沈錦堂寫的內容,背了幾十遍,這才保證自己能順利對答。

“父皇可知,西梁之人,自小習武,生性好戰?”

“朕有所耳聞,可飯都吃不上了,再好戰也撐不住吧?”

“正是因為吃不上飯了,西梁人才打算,用自己最擅長的事情,來跟大寧要糧要錢。”寧寄楓說,“西梁人好戰,又適應了冬日的環境,在如今這個季節開戰,是在賭我大寧打不過他們。到時候,若是被他們拿下一城,他們就可以獅子大開口,向我大寧要東要西了!”

皇帝十分震驚。他沒想到,姚夏竟然能頭頭是道地分析出這些,連他自己都沒有考慮到的事情。

“那依你之見,這仗不能打?”

“不,這仗必須打,而且,大寧必勝!”

皇帝想起之前她好像說過,她能看到未來,當即問:“姚夏可是看到了?”

寧寄楓楞了一下,才想起來自己當初為了給皇帝打預防針說過的話,於是點點頭說:“兒臣看到了,這場仗的必勝法。”

“快快說與朕聽!”

“這還需要父皇下點本錢。”寧寄楓把沈錦堂說的要求覆述了一遍,只見皇帝表情有些凝重。

“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,姚夏,朕也不瞞你,要做到這些,需要拿出如今國庫的九成來才可以。”

“父皇,這筆賬得這麽算,若是打輸了,為了贖回一城,西梁就是要整個國庫,父皇給是不給?”寧寄楓說,“而且,不僅僅是金銀,若是真輸了,我大寧怕是還要給西梁供糧、供絲綢……父皇,人心是個無底洞,填不滿的!”

看皇帝表情有些動搖,寧寄楓決定再下一劑猛藥:“至於國庫,兒臣還有一計,只要這場仗能打贏,兒臣保證還父皇一個充實的國庫!”

“姚夏,這話可不敢亂保證!”皇帝沒想到,她竟然跟自己保證這個。為了填補國庫,他可是挑了好久,才挑中了周家。

“若是父皇不信,白紙黑字,兒臣可以給父皇立軍令狀,”寧寄楓說,“但,兒臣也有一個要求。”

“你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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